[喻王]长空. [5]
（受到某个姑娘提醒所以改一下）微·警匪架空，可能长，灵感和很多源自无间道，进来请揣好三观。
作者A依旧表示不会写剧情。趴地。以及继续表示真的爱轩哥策哥以及大家所有人……
以及这章过万了……我终于等到了这一天……orz
真的很雷。以及喻黄之间真的没有cp……好吧要是真想自由心证我也……没办法……
特别bug。特别雷。特别OOC。不适请一定及时离开。
再次拜谢一直陪伴我玩的GN……小天使你们真好T_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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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5.
By 作者A
临下班前听到敲门的王杰希抬头看了一眼，张新杰的到来让他些微挑了眉。作为韩文清身边闻名警署的不二搭档，纵然是比自己位阶低了一级，王杰希还是站起来适当而客气地表达了敬意：“张sir。”
张新杰则向他端正地行了礼：“王警司，这是A组的此次行动安排。为了防止消息意外走漏，目前为止，行动时间只有你、我、韩队以及冯处长知道，对组内其他成员来说，这是一次时间未定的突击行动。”
王杰希点了点头，回应对方一个同等的严肃认真：“好，谢谢。代我问老韩好。”
这次行动的安排是针对虚空的。冯宪君在得到内部一条虚空近期活动安排的消息之后，直接对韩文清下达了带队去现场抓人的命令。后者无疑还是想要抓蓝雨的把柄，但是蓝雨的问题还没暴露，虚空这边却先露出了马脚，此时纵然是韩文清也不得不做出个退让——这种明显的道理，韩文清和张新杰都懂。而对队长本身理智之外的不满情绪，张新杰必然起到了缓和的作用。
王杰希的表情里有着淡淡的笑意，一方面是对这个做事态度严谨的后辈的些微赞许，另一方面大约也是由于对方对自己的态度里不同于韩文清的那种客气公正。和韩文清的浩然直接一往无前相比，张新杰无疑显得更客观而考虑周密。“他像是个精密运作的行走着的逻辑分析仪器。”想起来某次和喻文州对话的时候对方有点无奈地给出的评价，王杰希忍不住有点分神地想在大脑里给对方点赞。张新杰的第一次开枪后的心理干预也是安排给了喻文州，结果做了两次双方就和平地达成了转介的协议。用喻文州的说法：“……他不太喜欢我，所以没法放下戒备。不过反正咨询师很多，找到个符合他列出来那半张单子条件的也不难，转介出去之后据说他们做的很好，是个挺好的事。”
王杰希自己并不知道咨询师对于转介这种事情应该是什么态度，但是喻文州看起来自然又真实，丝毫没有介怀来访者不喜欢自己这件事情，他便也只是笑了笑。他和张新杰并不算熟，但是也知道对方有实力又有头脑，属于难得一见的长于观察安排与精巧计算的策略性人才——在韩文清身边，倒是出奇地合适。
一边胡思乱想着，王杰希把张新杰送来的文件装在包里，然后关灯锁门。他看了一眼手机，距离六点半还有将近五十分钟，足够他回家一趟换一身衣服然后赶到喻文州的诊所门口接对方去吃饭。
为期八周的规定咨询期已经结束。喻文州按照要求写了一份报告递交给警署，如实陈述王杰希警司的评测结果与建议。这份报告王杰希自己倒是没有看，只是在和冯宪君对话的时候从对方看起来和蔼可亲的表情里感觉到自己老大的放心、肯定和满意，推测出喻文州的报告里应该是给出了很正面的结果。
——但是这对于王杰希来说，都不是关键。他原本就知道自己一派正常不需要干预，喻文州也不是无事生非相信自己的专业知识能拯救世界的咨询师。他们一直以来的交流更像是朋友甚至无疑更多，平心静气，海阔天空，流畅而毫无拘束，愉悦又舒服，以至于在最后一次咨询的时候王杰希主动提出了一个邀请：“喻医生，以后我还能不能约你？”
对方当时微笑了起来：“……约喝茶，还是约咨询？我都没什么意见。”
于是王杰希也露出了笑意：“我确实还想和你聊天。你要是忙，我就约咨询。”
言外之意是说，无论喻医生工作忙不忙，自己都会找机会来见对方。这点明显的暗示喻文州无疑听得明白，语气里就同样明显玩笑地调侃了起来：“……抢占真正有需求的人的时间来和咨询师谈情说爱吗？这可不像你，”他整理好了桌子上的文件，抬头对着对方目光温和地点了下头，“没有问题，我又不是工作狂，私人时间肯定有，随时等你。”
王杰希想了一下，并没有去纠正对方那一句有点微妙的“谈情说爱”，眼神反而柔和了起来。喻文州看着警员有点放松了的表情，整个人也显出了微妙的好心情，带着笑意，慢慢地垂了视线。
于是他们有了更多次数的私交。从一开始的喝茶吃饭，慢慢扩展到一起去书店健身房音乐厅足球赛，他们甚至还有一次一起去了海边看落日。这怎么看都让人觉得像是不太正常的节奏，王杰希自己却并没觉出什么不妥。他一向坦率直接，难得遇到合拍又欣赏、彼此理解、还能愉快对话的人，在他的认知里，和对方走得更近一点的愿望和行动再正常不过。喻文州看起来更是毫不扭捏，简直让人觉得两人之间有种难得一见恰到好处的契合度，以及在对话与交往的过程中油然而生的喜悦满足感。
王杰希把正装换成简单舒适的线衫休闲裤，拿了钥匙钱包就开了车出门。他绕过几个街区，在熟悉的写字楼前面停了车，划开手机按了一条短信出去。然后他伏在方向盘上，顺手调了一下车载音响，在半首歌的时间里看到熟悉的人从正门匆匆走下台阶来，遥远地就对着自己的方向露出了一个微笑。
“久等。”直接进了副驾的位置，喻文州动作流畅地落座关门扣上安全带，望着王杰希的眼神和缓愉悦。他抬手揉了揉眉心。在对方投来的温和明亮但是带着些微质疑的目光里摇头笑了笑，“……我还好，今天跑出去给一群学生做讲座，大概一直绷得紧，见到你突然放松下来，就觉得确实有点累了而已。没骗你。”他又补充了最后一句，在王杰希似乎接受了这个解释的表情里加深了笑意。
“要不要回去休息？”不出意料地得到了警司这样的建议。喻文州并不知道王杰希一向被周围的人评价为出名的冷漠寡淡，几乎不输于韩文清地让人难以接近，他只是觉得对方确实不具备什么亲和力，但是并不欠缺温柔和细致，而这些都隐藏在不易察觉的地方，有点笨拙有点不够风情，但是弥足真诚，仿佛那点心意能够一眼看到底。
这样想着他就笑了起来，在王杰希细微的皱眉里摇了头：“不必，对我来说，和你出去本来就是放松。”
王杰希的侧脸线条显得柔和了几分，丝毫没有掩藏那一点喜悦的意思，反而带着点孩子气的得意。他扫了一眼咨询师的一脸诚意，一边启动车滑入机动车道一边把话题拉回到正轨上：“去意大利餐厅？”
“我想吃法国大餐，”喻文州翻了翻眼睛，看起来格外老实诚恳，结果在王杰希一个“啊？”的眼神里自己破了功，忍不住扑哧笑起来，“……开玩笑开玩笑，电影票是七点二十的，我还是建议找个快点的地方速度解决？”
“那麦当劳。电影院旁边就有一家。”王杰希目不斜视，一句话说得干脆利索铿锵有力，唇角却略微上翘着。
“……也可以回去我的诊所泡两盒杯面？我记得我那里还有存货，风味不同，任君挑选。”喻文州跟着不着调，有点懒懒地歪了头靠在座椅背上。
“……”王杰希在红灯的间隙里丢过来的眼神写满了敬谢不敏，转绿的时候才不紧不慢再开了口：“……靠点谱，快决定，去哪里？”
“就意大利餐厅吧，你不是想带我去？”
“……嗯，挺好吃的，而且比较快，离电影院也不远。”
“好啊，乐意之至。”
“九点半了去公园散步？你这安排怎么和老年生活一样？”喻文州笑起来。
三个小时之后他们随着人流从电影院里出来的时候，一群叽喳吵闹的大学生和他们擦肩而过，为首的招呼大家去唱K，声音活力四射又年轻朝气得让人羡慕。喻文州应景地询问警司有没有后续计划安排，却得到了和半分钟前擦肩而过的人群风格迥异的一个回答，忍不住开口调侃。
王杰希眼神带了几分“懒得理你”的亲近和随意，回应却一如既往认真：“错，老年人一般五六点钟吃饭，七点多就已经在公园转悠了，八九点就回了家。九十点钟还在外面溜达的，本来就该是小情侣、年轻人，或者喝醉的酒鬼。”
“哦，”喻文州做出恍然状，点头表示着玩笑多过严肃的赞同，“……不过我以为我们都不年轻了？那看来是酒鬼，还是隐藏属性。”
“……我可不是三杯倒。”
“所以是喝多了还能逛公园的体质吗？你要是穿一身警服孤身一人神志不清地半夜在公园晃悠，可是有点吓人又有点危险。”
王杰希这次是直接把“懒得理你”的意思摆在了明面上：“……喻文州你去是不去？”
咨询师就笑了起来。
这确实是彼此之间太熟悉了的状态。在喻文州的感知里，王杰希和自己说话的时候不藏着掖着也不端着礼节客套，调侃几句还能带出来一点不加掩饰的鄙视和无奈，这是真正的放松又真实状态下的亲近与熟络。咨询师在柔和愉悦的表情里也摆出了个欣然从之的态度，于是王杰希唇角挂着一点弧度，率先引路。
说着是公园，其实不过是一片幽秀的可以散步的园林。王杰希随意地举了举胳膊舒展了一下身体，错过了喻文州看着自己微笑起来的眼神。直到后者的声音带着笑意不紧不慢地传过来，他才回了半个身子：“……嗯？不会，平时很少来这边。”
他的声音里也有点懒懒的，带着并未遮掩的平静倦意。喻文州笑了笑，上前两步和对方并肩走在一起，在渺远的不知道哪里传来的音乐声和地上重叠的树影里也跟着王杰希的步调放松着身体，结果歪了歪脖子骨骼发出的一声脆响吸引来了对方的注意。
“……我应该向上级建议，和你的合作协议里也应该加上体能训练的要求啊。”
“……这个，脑力劳动者不需要和人近身格斗吧，警署不至于强人所难？我平时多注意锻炼身体就好。”
“不是强制性任务，我担心你这种人执行起来会打折扣。”
“……你这个欲言又止里面不会是在想我这种人……”
“……就算强制任务也能想办法打折扣。是的，你说对了。”
喻文州被堵了个正着，翻了翻眼睛没接上话。王杰希就笑了笑，带了点好胜又狡黠的痕迹，整个人在月亮下面颇有几分亮晶晶的意味。咨询师看着对方表情里灵动的神色忍不住弯了眉眼，若不是终究还是多了点心思，他自己确实不曾想到会遇到这样一个让人觉得可以无比自然又舒适地交往的朋友——那几乎生生地让人要探进一步去，似是若有还无地还能有点笃定与希冀。
只是他不知道，王杰希也是同样的心情。
“上次你说想在新界买房？”喻文州收了收心绪。
“是，退休以后远离这边，免得不小心就被署长抓苦力，”王杰希边走边又踮了踮脚，看起来一蹦一蹦的，横生一种莫测的活泼，“那边也算民风原始淳朴，还有朋友也在那里，也希望能近一点……如果还有机会的话。”
“新界大部分是蓝雨的地界吧？……确实算是安稳宜居了。”
“嗯，你家也离那儿不远吧？……哦抱歉，来咨询前我看过你的档案，职业病，请不要介意。”
喻文州看起来确实诚心诚意地没有介意：“是，父母最早从外地搬来的时候选择住在新界周边地区也算是机缘巧合，倒是不曾想确实得了那边很大帮助……”
王杰希脑海中瞬间闪过了魏琛的猥琐和黄少天活力四射的脸，忍不住笑：“……别这么说，幸好你早早出来读书了，要是一直在那附近长大，搞不好会被欺负。”
喻文州斜了一眼颇有小视自己意味的警司，懒得与他孩子气地争个结论：“……警司和那边也很熟？”
王杰希点了头，眼神平和清澈：“算是吧，也很喜欢，可惜不知道缘分够不够深。”
咨询师轻轻地微笑了起来：“……或许也是奇缘吧。”
黑暗里王杰希微微挑了眉，觉得对方的一句话说得莫名，然后一想，大概是说自己身为警司却还和蓝雨的势力走得近，毕竟也算是有点奇怪，也就笑了笑：“那边的人挺可爱的，其他的我不说什么，至少他们之前的作为和警署这边也没什么冲突。”
喻文州依旧在慢悠悠地活动脖子，看起来全盘接受了王杰希的解释，并没有继续追问对方和蓝雨的渊源。他似乎是有点漫不经心，但是又保持着清明的眼神和对对方的贴近，若是搁在三个月前王杰希大概还觉得难以分辨这是不是出于对方的职业素养，然而此刻他却已经可以确定那确实是源于本心——他在自己面前并未遮掩作为咨询师不应出现的那些短暂飘远的走神、些微的倦意下微冷的淡漠目光、以及之后面对自己显露出的那些难言的深邃的柔和表情。
“说到退休养老的话……”喻文州不紧不慢，似乎想了一会儿才开口，“香港无论如何算不上特别好的地方吧？”
“欧洲比较好，”王杰希附议，“无论从文化环境还是社会福利来看。不过如果一个人去的话，大概比较孤独？”
喻文州抬手轻轻拨开了旁边的树压下来的一个枝条：“……欧洲还是略显排外。北美大概更加多民族融合一点。但是要说孤独的话……不妨早点计划，直接找个外国姑娘结婚？”
“一辈子卖命给香港警务处，哪有外国姑娘愿意和我们这种人结婚，”王杰希看着对方的表情也露出了微笑，“而且我……”
喻文州看着他，没有说话，神情里淡然又温和。
“……我比较喜欢法兰克福，”他微妙而不那么成功地掩饰之前略微迟疑的停顿，“不过无论是德国姑娘还是欧洲的饮食，我都消受不起吧。”
咨询师笑了起来。他点了点头，乐得与对方分享自己的倾向性：“……我的话，西雅图吧。海洋性气候四季宜人，城市不大不小，也是典型的宜居，适合安度晚年。”
王杰希露出一个略带调侃的笑意：“诊所开到国外去的话，以你的个人魅力，倒是真的能找到合适的美国姑娘结婚。”
“哦，这个很难说，”喻文州看了对方一眼，表情坦荡眼神莫测，“华州可是批准同性婚姻的，我的话，倒是真说不定。”
……这是几个意思？听到这句话警司有点发愣，又有点仿佛带着延迟的、说不上来的震动。
王杰希的表情隐匿在暗影里，喻文州看不到，但是他多少猜得到，于是在王杰希的眼中，对方在远方投射来的微弱灯光与皎洁月光里，似是无比清楚自己给出了个怎样的信息和暗示，径直从容平整地微笑了起来，并且不着痕迹地转移了话题：“那边有人一直在放歌啊……何韵诗的？”
“……嗯，痴情司，”王杰希稍微过了几秒才回了话，“你喜欢她？”
“还好，只是突然想起来，这会儿这么多人放何韵诗的歌，大概是因为月底有她的演唱会吧？”喻文州转过目光去看对方，“愿意和我去看演唱会吗？小戴恰好给了我两张票。”
王杰希略微偏了头，表情里有点混杂了微妙的认真与愉悦：“喻医生，这也是心理干预的一部分吗？”
咨询师先是愣了一下，意识到是对方的玩笑，也换了轻松但是认真的回应：“……不是，是我的私人邀请。我们不是早就结束干预了吗？……私人时间里，我可懒得付出多余的免费劳力啊。”
警员笑了：“那多谢你，不过……不如这样，我若那时有空，会提前告知你。哦对了……”他的神色里多了点明显的抱歉，“之前约的这个周末去打高尔夫，我估计要爽约了。”
“有行动？”喻文州懂得对方的含歉意指警署经常突发的行动和加班，于是了然地点了头：“我了解，别担心。”他并未被对方这种性质的爽约和不确定的回应扫兴了心情，而是颇为好奇地继续循着之前话题：“……不会常听演唱会吧？”
“不会，”王杰希抿了抿唇，“没那么多时间，但是之前倒是也听过几场，觉得氛围很有感染力。”
“嗯，我同意。我只在还挺小的时候被朋友拖去了一次，印象深刻。”
王杰希侧过脸来：“听的谁的？”
“Beyond。朋友喜欢黄家驹，可惜我们都生不逢时。”
王杰希站定脚步，略微皱了眉：“03年在红馆那次……？”
喻文州一愣：“……你也在？”
“嗯，那是我看过的第一场演唱会，”他似乎有些感慨，“……真是好久以前了。”
咨询师看起来心情很好地微笑了起来：“……好巧。那是我参加过的唯一一场。”
王杰希在夜色里忽闪了几下眼睫：“……不过生不逢时也算不上吧，我以为你习惯了？叶德娴这个歌手也一样太久远了。”
喻文州看了一眼对方略微低头的样子：“……所以遇到你也算是意料之外。”
王杰希闻言抬了头，也不管对方是否能看到，兀自有点缓慢地弯了弯唇角：“……是啊，我也是。”
张佳乐把手里的枪转得飞快，眉梢眼角带着点不耐烦的焦躁，然后被林敬言伸手按住：“……玩这么疯，当心走火。”
“哈，”张佳乐扫了一眼不远处隐匿起来也依旧保持着姿态端正的张新杰，压低了点声音，“时间到了吧，一点动静都没有，这是情报有误还是消息走漏？”
林敬言也瞥了一眼张新杰。他们试图投向韩文清方向的视线被张新杰挡了个严实，只看到后者动作很小地推了推眼镜，目光依旧盯着前方，开口说的话却是向着这边两个人的：“还不清楚，等韩队指令。”
港口一片宁静。无论是虚空还是运货的船只，都不见踪影。
王杰希在韩文清右侧不远处略微皱了眉。他听着耳机里秦牧云始终在向韩文清汇报虚空本营的人员动向，白言飞在另一个码头关注着货船的抵达，宋奇英则在更远处注意着蓝雨周边的动静，而警署在蓝雨内部的卧底，也自始至终没有给出任何紧急信息。所有人传来的消息都是，对方从容而常规，看起来没有丝毫异常。
虚空和货源方的人，根本就没有出现。
和对方行至一半折返相比，根本就没有出现则彰显了更严重的问题：对方从一开始就取消了此次交易行动，而非行至中途发现危险的痕迹之后临时变动计划——而就在昨天，白言飞在虚空地界上酒馆里做隔墙有耳的那个耳的时候，还听到虚空下面的伙计对另一个说“明天喝酒哇？不行咯，明天要帮策哥轩哥跑腿哦等我回来再说啦”。这也就是说，警方今天的这次行动对方在昨晚知晓的，这个时间足够充裕到不仅仅可以让他们自己取消原定安排，也通知到了货源方这次交易的延迟。
警署内部的这次行动消息在昨夜之前走漏了。
——但是，除了有限的那么几个人，包括A1小组在内的其他所有人都是在今天中午出发前才得到的行动指示。也就是说，消息走漏的源头，只可能是四个人：冯宪君，韩文清，张新杰，王杰希。
最后看了一眼表，韩文清在频道里下达了收工的最后指令并重复了一遍，然后些微一个转头，目光冷冷地扫过了旁边略微低头的王杰希的身影。
韩文清最后那一道目光实在是毫不掩饰，不要说王杰希自己看得明白，张新杰自然也不在话下。
在韩文清眼里，张新杰是绝对信任的，和冯处长这么多年，也没有理由对多年的上级的质疑多过对保安部这个和自己平级的玩灰色政治手段过多的警司——这一点王杰希非常清楚。他倒是不似韩文清这么直接又分明：若是真的消息走漏，那么从冯处长、韩文清、张新杰三人处走漏的可能性也并不能排除，只是，自己这边同样有着可能罢了，和O记相比，隶属保安部的自己跟在这边实在有点孤身一人的意思，而且被冯处长直接指令加入在韩文清的感受来说多少有点被横插一脚的感觉，确实被质疑的可能性更高一些，这也并不难理解。
但是如果真的是从自己这边走漏出了消息，可能会是从哪里？
王杰希一向谨慎克制，公共场合绝不谈公事，私人办公室里也安装了高级反侦听和反监控设备，他几乎可以确认自己并没有在任何场合对任何人提起过自己今天和O记要出这次抓获虚空的任务的事情，甚至他与韩张两个人关于行动的对话都不是通过警署电话内线完成而是面对面沟通。电脑里没有相关的电子文件档案，张新杰送来的纸质文件也被他彻底销毁，碎纸应该还在碎纸机里被打得完全不能复原，理论上没有被监听的可能性，除非……对方有更高级的设备，或者，消息是从O记那边传走的：被黑客攻击，或者被监听，或者无意说出。
王杰希并不相信张新杰会忽略安全设施的完备建设，或者疏忽行事风格的严谨防备。
他坐在自己的办工作前，仔细地回忆最近几日自己的行踪：见过冯宪君，韩文清，张新杰，会议室也被自己安装过了反监听设备；在食堂吃饭，遇到刘小别和高英杰，没有和人聊任务的事情，只是谈了谈最近愈发夸张的股市；自驾回家，车上并没有接电话，监听就算在车中也不会得到什么相关消息；换了衣服驾车去咨询师的诊所，一起吃饭，散步，聊了晚餐、电影、房市、演唱会、喜欢的城市、对方的取向……嗯？
王杰希在这个词条上瞬间卡了一下，有点发愣地思路停滞了一会儿，然后一瞬间轰地一声仿佛觉得自己同时被两个念头冲击得心脏轰鸣起来，无可控制地一定是错过了什么东西，但是一时半会又弄不清楚错综复杂的记忆片段里到底都是什么。他抬手轻触自己的额际，同时按揉右侧太阳穴，目光放空到无限远地试图分开梳理，一个一个去抓那些纷飞的念头：
……喻文州说，他并不介意同性取向？……他是在暗示什么么？
……他约了自己去音乐会。何韵诗。他喜欢beyond？……不，是那个时候他的朋友喜欢。
……自己和他，其实有可能，对吗？
……没有确凿地答应他。因为可能有行动。他也理解，并没有生气。
——有行动。
“之前约的这个周末去打高尔夫，我估计要爽约了。”
——喻文州知道自己这个周日有行动。
但是即使如此，又能如何呢？他不知道是什么行动。保安部每天的任务那么多，自己从来没有和他提到过自己在跟进蓝雨和虚空这边案子的事情，他无论如何不该知道这次的行动和虚空挂钩。
除非他自己就是虚空的人？
……太假了吧。他只是个心理医生而已，拿着合法的注册资格证，有名气有声望有成绩，虚空就算想要找个人做卧底，也该直接埋到警署内部？放这个既长又这么不稳的一条线在心理咨询师这里有什么用？低效率又浪费精力。
那么又或者，喻文州那里有虚空的监听设备，他自己并不知晓？
心理咨询师的来访者千奇百怪五湖四海三教九流，虚空安排一个人来做咨询顺便熟练地在咨询师随身物品上布置一个监听设施……有点困难，但是也不是完全不可能。喻文州一向很尊重并且信任来访者，要说机会，绝对是妥妥地有。而且虚空搞不好在警署内真的有卧底，他们很清楚自己和喻文州关系很近？
王杰希皱起了眉头，慢慢地放下了手，探身拿过桌子上泡着的一杯有点冷了的红茶，仿佛毫不在意地喝了一口。
黄少天急匆匆冲进来包间的时候，已经坐在里面了的人正在给自己倒茶，看了一眼风风火火进门的一身薄款黑色风衣的来人，手上连抖都没抖一下，只是抬了抬目光，笑着算是打了个招呼：“少天急什么，来喝个茶而已，我下午又没安排。”
“不想让你等太久嘛队长我见你一次也不容易的啊，”黄少天在喻文州面前就大喇喇地仿佛年轻了不止十岁，还是当年那个恨不得闹腾得翻了天去的性子，在别处难得一见的耍赖折腾或者灵动装傻都在这人面前展现无遗，引得喻文州也抿了唇露出个和当年不差分毫的纵容笑意来才满了意，“队长你这次选的这间茶馆还蛮好哎之前都没来过呢，哦也对这边离蓝雨有一段距离怎么说大家也不会常来……”
“这边离我那里也挺远的，适合出来说个话，”他指了指桌子下面，“反窃听的信号屏蔽装置我也设置好了，大隐隐于市，要是和你约在我家那边，反而也危险。毕竟我估计……警署那边这次不会没有怀疑。”
“虚空这次溜得太明显了，不过为什么不借用警署的力量消灭掉虚空？这样我们能省很多力气哎本来这合作就不是什么诚心诚意的不过是暂时的权宜之举，虽然我们自己这边公司运营还没有彻底步入正轨但是多少还是有了起色的我觉得……队长你这一步走得有点险。”
“他们自己马脚露得有点快了，我一开始也以为能撑久一点的。可惜还是差了一步，不得不出此下策，但也还好，不至于绝人之路。”
“等我们自己能够独立运转起来？那时候虚空早就对蓝雨下手了吧？他们可不是会坐等我们自己发展起来然后踢开合作条款的那种天真的人，我每次看李轩吴羽策要两个合谋起来干点什么就觉得心里一阵发冷哦……”
“我们不会等到那么一天的。但是在这个时候让警署一举找虚空的麻烦不太明智，这批货量大又很有油水，需求方合同已经签好了就在等着，这种时候供应链断了的话，我这边也会有无尽的麻烦。”喻文州从黄少天的手中取了一支烟，偏了头向对方借了火，却也只是抽了第一口就放下了，起身去开了包间的窗户。
“啧，队长你这个警方要行动的消息也是从王杰希口里打探到的？”黄少天收了火机，就着喻文州放下的未熄的烟也抽了一口，亲昵却坦荡得丝毫不显得暧昧，喻文州眼见着也习以为常，交情可见一斑。两个人都不是魏琛那样的烟鬼，但是黄少天毕竟自幼耳濡目染，多少得其精髓，而喻文州因为一路走着精英文化人的路线，这种行为则更是少有，大致只是适时的时候来一口，聊解心头的烦闷情绪而已，多少也算是因为沾染了魏琛和黄少天的脾性而带来的一个不为常人所知的习惯。
喻文州闻言又抬头看了他一眼，犹豫了一下不知道是该点头还是该摇头：“……不全是，我这边知道警署周末有行动，而虚空那边也有内线，知道警方最近抓了把柄有意要搞他们，只是不知道确切时间。两边的消息结合一下，答案就明显了。”
“……李轩知道这个没感动一下给你看？”
“不至于，以吴羽策的能力，怎么看不出来这次实在是个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事情，这个当口我去帮他一把再正常不过。”喻文州笑了笑，扔给对方一颗薄荷糖。那根烟剩下的部分他确实没再动，就被黄少天默契地一口一口慢慢解决掉着。开了窗户通风的包间里烟气倒是并不缭绕，只是吹得依旧一身白衬衫的咨询师略微一个颤抖，又走回到桌前坐下来。
“在王杰希眼皮底下套消息，队长你还真是……”黄少天有点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队长，眼神里轰轰烈烈地觉得对方确实深不可测。
结果喻文州只是摇了头：“我没有故意去套消息，这个也算是……一个意外的所得吧。”他也略微皱起了眉头，却并不是之前略微烦闷或者深思熟虑中的情态，看起来倒像是有点简单的困惑和踌躇，带着了几分让人觉得好笑又简单纠结的纯净气息。
“队长，我倒是有一句无关的私人的话想问，”黄少天双手交叉地支了下巴，望着喻文州的眼神认真得丝毫不似玩笑，“你是不是真喜欢他？”
喻文州不置可否，出其不意地微笑转移话题：“为什么是他？”
黄少天笑了起来，对对方的伎俩摸得透彻，并不中招：“队长，这么多年了，这点事情我都分辨不出来的话，也太枉为魏老大亲自带出来的蓝雨一把手了。”
“世事难料。”喻文州低头喝茶，唇角依旧带着笑意，眼神却是几分清明，看的黄少天心里咯噔一个翻腾。
“……队长我之前就和你说过，你当心把自己玩进去啊他也是聪明人，我不是说你玩不过他但是万一你们这真比划起来搞不好就两败俱伤……”
“我会不会栽还不一定，少天先不用担心这个，”喻文州又给对方杯子里添了一点茶，收回目光就敛起了之前温和的笑意，意下是说正事还没谈完，黄少天便也跟着端正了神态，“虚空李轩吴羽策下面还是有一群人不太甘心地蠢蠢欲动的，我最近一直有在和他们联系，要是做得好，可以找机会帮扶他们一把。要是这群人上台的话，总是要比策轩两个好对付一点的。”
黄少天一蹙眉：“……队长你这……可以交给我来啊。”
喻文州只是摇了摇头：“我不希望你们那边和虚空扯上任何关系。我需要蓝雨的正面形象是纯粹的干净利索，警方一定会查，只有真的全无关系，他们查起来才完全不能够把你们和虚空联想到一起。”
黄少天啧嘴，半天觉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最后憋出来一句：“……鞠躬尽瘁啊鞠躬尽瘁……蓝雨族谱上不留你的名字我都替你喊冤啊。”
喻文州笑一笑：“……我是外乡人。”
“这早都不重要了好吗都什么时候了还说这种话……不过，警方如果怀疑上的话——我是说王杰希——你这边稳妥吗？”
喻文州低头略微思索了一会儿：“……他们应该没有直接证据，只能怀疑。”
“可是队长，你和他……”
“少天，如果能平安上岸的话，之后的事，我也不是没想过，”喻文州放下了茶杯一脸平静，端得是一张让人不能不信的诚恳认真，然后转瞬露出了笑意，“所以，有劳少天那边加把劲，在他彻底揭开这层谜之前……先把蓝雨彻底带上正道，然后帮我一起让这个真相永远被埋葬起来，如何？”
黄少天望着对方噙着笑意却又带着一点黯然的神情，突然觉出来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坚定与柔和情绪的微妙融合，生生是让他觉得真真地无言以对起来。
+TBC+
